“没什么,发烧而已。”他强笑着解释。发烧虽然不是绝症,可此时无医无药,伤口发炎引起的高热是会致命的。
程澄一怔,往怀中一探,突然恨不得掐死自己。在车上时聂剑曾给她伤药,她揣在怀中,可此时已不知去处,想是赶路时掉了。
“我…”强烈的内疚与担心下,她的眼泪忍不住掉下来。
“哭什么?”那眼泪热烫得好像是滴在他的心上。“假如我死了,雷鸣他们自然会被放出来。”他不敢想她是在为他哭。
程澄不说话,只是摇头,眼泪掉得更凶了。
“别哭了。”卫聿行给她哭得心都乱了,想把她抱过来,却又不想破坏现在平和的气氛。
过了一会。
她居然还在哭!
“我说别哭了!”卫聿行终于忍无可忍抱住她,将她的头按在胸膛上,起码让哭声小一点。
“都是我害了你。”她在他怀里抽噎道。
“你是为我哭?”他有点不敢相信。但喜悦悄悄渗入他的心里,生根发芽,无法抑止。
他居然还很开心的样子,程澄难以想像。
“放心,我不会有事的,战场上的伤受得还少吗?他们会及时赶过来。”他试着安慰她。
然而,两个时辰过去,援兵还没来。卫聿行开始陷入昏迷之中。程澄无数次从洞口望着天空,无数次失望。她现在连帮他敷头的冷水都没有。怎么办?他撑得下去吗?
“啊…”卫聿行开始说胡话,神智不复清醒。他是旧伤加新伤,烧起来来势汹汹,即使大夫在只怕也要费一阵心思。
不行,她要去找药。虽然希望不大,但总好过等死啊!
程澄将卫聿行移往山洞的深处,加了柴薪生起火堆。从外边看不见火光,又可阻止野兽的侵犯。临走时,她仍是不放心地多看了他一眼,然后才匆匆而去,怕自己舍不得放下他一人在这荒山野岭。
程澄拿了火把,凭印像顺原路回去。运气好的话,她或可找到丢失的伤药。
晚上的山林深幽得可怕,还有许多不知名的怪叫,甚至连路都看不清楚。恐惧狠狠抓住她,可卫聿行的死亡比这还可怕,程澄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。她好希望能碰见人影,可此时若是碰见人,只怕是催命来的。
前边隐约有火光,程澄心中一惊,连忙躲起来。黑暗中看不真切,只见一名高大的男子往这边走来。还没走近,程澄就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流流窜过她的身体。她知道此人只可能是敌非友,因为正常人决不会有这么阴邪的气质,像积了重世的怨恨,却深受压制的恶鬼。
“教主。”一人必恭必敬地赶上来,递上一个小包袱。程澄看了个大概,差点没叫出声来。那就是她丢失的伤药!想必是摔倒时掉出来的,可现在给这恶人拿到,岂不是泄露了行踪?她一颗心忐忑不安,冷汗淌下额头,若是他们发现了卫聿行…她没注意到在这危险的时刻,她最先想到的不是自己,而是身受重伤的卫聿行。
“他们在附近。”那男子冷冷地说道,突然又冷然一笑:“或者就在身边。”他正是西邪教的教主西寒,岂有听不出有人在附近的道理。
程澄还没反应过来,突然一道寒光,她只觉得肩上一痛,忍不住坐倒在地上。而后肩上的伤处愈来
愈痛,痛得她几欲发狂。
“是在找这个吗?”西寒将布包扔到她面前。程澄咬牙不答。
他冷笑,突然揪起她,寒声道:“卫聿行在哪里?”
程澄已经痛得满头冷汗,但仍是摇头。
“你不回答,等着痛死吧,”他道:“我相信卫聿行少了这包药,也过不了今晚。我们可以慢慢找。”
“慢着。”程澄用力发出声音。她不能让他们去找,卫聿行离这并不远。
“受不了了吗?”西寒悠然地问道。他知道这种痛有多恐怖,时间越长,就越难忍受,直到活活痛死,痛得全身经脉尽断。
“你放了我,我就带你去。”程澄痛得指甲都深深刺入掌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