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一向不赖帐,所以现在就想还给你,免得将来连本带利还你时害我破产。”
忍不住笑了起来,她以手语回应——『那就说吧!不说也不要紧,我不是地下钱庄。』
“你是。给了我短短一段婚姻生活,我却得还你一辈子思念,不是高利贷是什么?”
她别转头,掩藏动容,稍后比画道:『你想说什么?』
别开的脸被他扳回,拇指抚过她细白的面颊,四目紧密相对。
“我爱你,比你想象中更早,也比你想象的深,到现在为止仍是进行式。看不见的未来我不习惯夸口,但这一刻——还在爱你的这一刻,想为你做许多事,你肯不肯?”
一片只有呼吸声的静谧,在冬日的光线下充满着流动的生气,她的黑眸晃动了很久,才定着在他脸上,微微噘唇——“说了不只一句。”
“是啊!其实欠的比这些还多,你让我慢慢待在你身边还吧。”
她低下眼,拉开高领毛衣,微提颈,让他看见喉部三公分的粉红色伤口——『我无法给你保证,一年、两年、三年…没有人知道,我不想看你失望。』
他端详伤口,轻轻吻了未淡化的疤一下,疼惜地问:“方家的女人都一样,只问给予吗?”
她再一次惊异。他笑着点头:“我见过雁青阿姨…你和她不一样,结局也不会一样,你不是保险公司,我不需要你的保证,我只要看见你,无论你坐着、站着、躺着都好,只要你快乐,我得到的安慰就难以想象了,其它的,不必烦劳你去做,李秘书一向做得比你好。”
她两手已经抬起,两声有礼的敲门声中断了谈话,方宇走了进来,轻声提醒“姊,要休息了吗?”
她看着景怀君,那几秒的耽搁悬挂着他的心,他在她眼里看见了千言万语,有信心能说服她,但她意外地点了头。
强大的失望袭上他的面庞,几乎要掩盖了他的笑容,但他说话算话,绝不为难她脆弱的病体,勉强挺身站起来,他对方宇道:“麻烦你了。”
方宇摇头“不麻烦,她是姊姊。”
最后一眼总是很难,他俯身吻一下她的额头,不拖泥带水让彼此难受,转身利落地离开。回去后,他再慢慢想办法,他一定有办法的,只要她好好活下去。
还未走到大门,她追了上来,手里拿着他遗留的随身提包。
“差点忘了,谢谢。”避免太多的眷恋,他低垂着目光接过提包,发现她紧拽着不放手。“怎么了?”
『没什么,借我参观一下。』她以手语解释,她无意间摸到了内容物特殊的轮廓,引发了小小好奇心。
他没弄懂她的意图,她已滑开了拉链,探手取出一张裱框过的小尺寸画作,以为是他随兴在旅游途中买下的不知名作品,翻成正面一瞧,小脸傻住,隐忍了好半天的湿意终于夺眶而出——那幅玫瑰园的水彩画作!
她镇静地将画放回提包,递还他,两眼直盯着地毯。
他等了她好一阵,她没说话的意思,他再也没理由逗留了。
手覆上门把,另一只纤白的手竟也跟着覆上来,阻止开门的动作。
『你明天还会来吗?』泪光中,她笑着舞动指头。
他重新拥住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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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怕冷,却坚持要在屋外透透气,全身包裹得密不透风,只露出两只大眼,踢着路边的积雪,一边跳跃、一边呵着气。
在外面活动,让她感到自己和正常人一样,呼吸着不带药味的空气。
随意顾盼着覆盖一层厚雪的松林,眼角余光扫到了一点颜色,她矮下身,掰开一块石头,歪着头细瞧一朵孤零零挣出头的黄色五瓣野花,开心地绽出笑靥,指尖情不自禁地抚触嫩稚的瓣纹,新生的力量仿佛源源传输到体内。
有人从背后搂住她,气味很熟悉,她直起腰,一脸粲然。
“谈完了?”她指指医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