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去拜一拜他老人家的坟冢:而殷毅仓卒离家北往,多日未捎音讯,也想回家一道,好将这阵子的事情与母亲仔细禀明。
但是,通往云湖与扬州的路正好分岔,寰宇三杰无意与殷、曲两人同行,于是他三人便先自取道回云湖去了。
回到殷家庄,殷毅与曲儿自然汇聚了所有人的目光。在殷毅向殷夫人禀明一切事情与他对曲儿的心意后,他被母亲召进房去,母子两人谈了许久的话,方才执手偕笑的出了内室,曲儿原本焦虑不安的心思也才得以舒缓。
在殷家庄逗留两日后,殷毅与曲儿拜别殷夫人,两人重新跨马上路,预备先到绿水潭边祭拜阿爷后便立刻转往云湖。
马蹄踢踏,林野飞沙,走在通往绿水潭的路上,曲儿兀自心念百转。
曲儿压不住心底事,开口说道:“殷大哥,这两日在庄里我不好没事跑去找你。可我老想知道,那日你和你的娘亲是说了什么?怎么这两天她瞧我的眼光…怪怪的?l虽然是面带笑意,可她就是有着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。
殷毅笑道:“她说,我和我爹一样,都很会挑媳妇。”
那日,殷毅在房中向母亲详细说了曲儿的一切。殷夫人听了之后,十分感动于她的孝心。虽然之前对曲儿未曾有过鲜明的印象,但照她对亲生儿子的了解,她相信曲儿确实是位好姑娘,所以盘桓殷家庄的这两日,殷夫人是拿她当自家儿媳看待,自然与一般人有所不同了。
殷毅这话说的意思再明白不过了,曲儿哪可能不懂?
猛-了好几回的眼帘,轻翳着羞涩,她转念一想,心有所感地道:“与阿爷在扬州落脚也好些个年头。可从前却没见过你半点面,想想还真是奇怪。”
殷毅微笑,私下低语了声:“还好。”
“什么?”听不清他讲了什么,曲儿偏过脸朝他询问。
“我说,还好。”殷毅笑容满满。
“无论以前是不是见过面,还好我总算是遇见了你。”瞧曲儿一脸疑惑,他牵动唇角,轻声说道:“记不记得你曾听小桃儿说过,世伯有意将七巧许配予我?”
曲儿猛力点头,
“其实后来想想,我与七巧两人心中虽认定彼此是兄妹,可长辈们看来似乎不是这么回事,或许在他们眼底,我与七巧称得上是青悔竹马吧。”
曲儿俏脸突然僵硬,心头一声惊疑,惶惶着殷毅接着要出口的话。
见她脸色凝敛,殷毅心中又喜又怜,想她是真心把自己的举止放在心中才会出现这难得的不安。殷毅一时情生意动,他勒马止步,舒展臂膀,一把将曲儿自马背上抱过自己怀中。
他搂着,紧紧的。
曲儿莫名其妙地问道:“怎么了?”两人相处久了,连一些简单的用词都变得相似相彷了。
“要是以前,孟世伯若要我娶七巧,或许我真会迎她入门,不会有任何质疑。但现在不同了。”温润的薄唇,呵动着平滑凝稳的气息,在曲儿耳边低低倾诉,引得她心头连跳了好几跳,潮臊云霞再惹红光。“你出现了,来得恰是时候。”
曲儿杏眼圆睁,像是懂得了他的话语,却又有着一丝不明所以。
“我爱她怜她,把她当成自家妹子;而她敬我从我,便如同哥哥一般,这与我喜爱你的感觉是截然不同的。”同样是牵挂,但对于曲儿,他却有着一份想要拥有的念头。这是未曾出现在他与七巧之间的一种特殊情感。
“可那有什么好呢?”曲儿认真听讲,发出疑问。她现下孑然一身,没财没势的,好在哪里呢?
“当然好啊!”殷毅难得夸张的眉开眼笑“和自己心中真正的所爱共偕白首之约,那便是幸福。若是我真的胡里胡涂的娶了七巧或其它的女子,临到终老,心里终究不免有所憾恨。”他轻轻将自己的脸移近曲儿的面颊“还好你出现了,还好。”
自他怀中,掌中,甚至是脸颊上传递而来的温度,像是寻到了回返的归途,细细密密的渗进曲儿的肌肤血骨中,令她情不自禁的回身拥紧他宽广的肩头,感受着属于一位名叫殷毅的男子的特有气息。
这是一种拥有的感觉,一副真实的躯体与真心的爱辔。
以往在破庙里混日子时,她从没想过这些儿女情事,只要有口饭吃,那便是天可怜见了。而今,她虽然失去了阿爷,却明白了另一种情动,并且也真实的拥有着。
命运究竟是怎生轮转?当初一时兴起的贪念居然成就了今日的两心相许,那是她万万始料未及的。在经历了生命中的生死离合后,能与真心牵念的人相守一块确实是种幸福。
他说得对,还好,还好彼此都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,没有错过。
“是缘吧。”曲儿嘤咛轻语。“阿爷跟我说,人与人能够相遇相知都是缘分使然。要是我与你没有缘分,就算在城里再待个十年八年的,只怕也是未曾相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