找巧思与特别之处,更喜欢从在园内穿梭的人们的反应里,测试自己的轻功程度。
根据她的观察,下人们绝对察觉不到她的来去,但如果是护院就要靠运气了,多数是可以躲过的。然而有三个人她一定瞒不过,一是严擎烈,一是严纤纤,另一个则是玄膺。
但昨夜,她又看到他强忍痛苦的表情…
她几乎能肯定纤纤的推测完全不差了。
想起昨儿个下午在纤纤房内不小心发现的三层花梨暗柜,里面全是一罐罐不同的药物,数量多得令人咋舌,想来纤纤的确也为了这件事大伤脑筋,却毫无办法吧。
看他那副模样,就算武功再高,内力再强,也难保哪一日会突然因为毒发而驾鹤西归…
她可不要一个性命随时可能不保的人当夫婿啊!
已经不想改嫁或再嫁,可她更不想当寡妇,所以…该如何才能帮他解毒呢?
或许可以找玄膺商量看看?
主意一定,她马上施展轻功奔向玄膺居住的梧竹居。
日表东移,时刻走向末申之交,被秋风卷落的金色梧桐叶默默坠地,一旁的细竹林正为它奏响最终的乐鸣。
在林木环绕的中心处,有一双层建筑,这是专属于副帮主的院落。
隐隐约约的,似乎有谈话声传出,但除非靠很近,否则难以听得真切。
“…你应该明白,太后早有意除掉邢晏以稳固皇上帝位。”梧竹居的和琴室内,一名黑衣男子手持赤玉高脚杯,将杯内液体一饮而尽。
“啧!真是躇蹋,『翠涛』不是这样喝的,”玄膺满脸惋惜兼不认同。“你该知道,这是唐朝太宗亲自从高昌带回的马奶葡萄种,经过数番培育才种植成功,而由宰相魏征多方钻研精酿,再经由后代酒师的不断改良…”
“上等好酒宫中从来不缺,别想转移话题!”黑衣男子打断他的絮叨。
“身为嫡长子,邢晏当初无故被先皇废太子之位时并无反抗,已经够委屈他了,还有赶尽杀绝的必要吗?”玄膺仍旧一脸嘻笑。“再说,皇上登基时封他为贤王,不正是为了展现兄弟之谊,那么…”
“够了,不要跟我装傻,现在朝中势力两分,暗潮汹涌,你不会不知道。”男子语气不耐地驳斥。“我要听你的选择。”
“这不是在为难我吗?”玄膺脸色沉下。
“玄膺,皇上曾对你有恩,待你不薄,你不会忘了吧?”
“无一刻或忘,但是…”
“没有但是,这是你报偿恩情唯一的选择,依言而行就是…谁?!”黑衣男子猛然沉喝,手一转,玉杯随即破窗而出。
比酒杯速度更快的,是玄膺跃出房门,扣住外头娇小人儿的青色身影…
“真是怪了,昨儿个下午偷翻我的药柜,以她的性子,今天应该会来找麻烦才对,怎么到现在还不见人影?”
放下手中的针,严纤纤离开绣墩,走到窗前望啊望,将纨扇搁在胸前,无力地扬着。
“她没有跟着大哥出门,应该和我一样无聊才对啊!”垂下水眸思索了一会儿。“算了,我自己去找她吧。真是的,还要劳动本姑娘大驾…”
嘴里喃喃抱怨着,她双足一点便跃出绣阁,轻盈地落在树梢上,往寄情苑奔去。
她所住的飘香榭和寄情苑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,再加上园林内的路径曲曲折折,不若使用轻功在半空中借物之力直线奔走快。
不过为了某些考量,帮主其实有明令规定,若非情况特殊,园内禁止施展轻功。
当然,如果谁有把握自己能够瞒过主子,尽可以试试看。只是到目前为止,除了宁香嫂子那还没搞清楚状况的三脚猫外,还真没人有那份自信。
但是当宅内主人们想偷懒时,往往用这招省事。至少,她知道玄膺那伪君子就常常做跟她同样的事。
又想起自己被逮回时的情境,不禁让她咬牙切齿…
耳朵听到奇怪的争执与打斗声响,她在回廊檐上停下,凝神细听。
声音是从梧竹居传来的。
这可怪了,不是说新改进的提花织机已经完成,那伪君子这时候竟然没去织坊,在家做怎么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