对这个哥哥真是哀莫大于心死。
“不是啦,我是怕——”
“怕什么?怕夜长梦多、怕节外生枝,还是怕煮熟的鸭子给飞了?”
“呃…”柳士杰一脸贼相“何必呢,这么说多伤感情。”
“好,我走。等卖完了我这个妹妹,看你还能卖什么?”柳雩妮特地瞟他一眼,希冀从他面上找出丁点聊表惋惜不舍的蛛丝马迹,可,她见到的却是——乐不可支。
***
想是天色已晚,担心迟了归程,赵嬷嬷特地帮她雇了一顶竹轿。老天,生平头一遭坐轿子,才知道滋味并不好受。轿夫为了赶路,走得飞快,摇摇晃晃的,把她颠得头昏脑胀,眼冒金星。
“停,停一下行不行?”她拉开嗓门呼喊不见回应,伸手把帘子拉开,再喊大声一点。
“到了,到了。”赵嬷嬷人虽老,脚劲却一点也不含糊,轿子才落地,她人就跟上了,连忙扶着柳雩妮下轿。
柳雩妮往前望去,是一栋豪华广袤的宅院,门口还有好几个看守内外的家丁。赵嬷嬷带着她沿着长廊,一路来到西侧的厢房,她看不仔细,只知庭院深深,树影幢幢,楼台差参错落。
“你今晚先住这儿,明天再带你去见小姐。”赵嬷嬷吩咐完,腰一扭便走了。
房间好大,比她住的小木房还要大上一倍,里边尽是红木桌椅,紫檀五斗橱,云石香案。
赵嬷嬷会不会弄错了,这确实是给丫环住的卧房?
床也是大得教人叹为观止,枣色的缎被子,摸起来柔柔软软,好舒服。这是…望着四下里的这一切,柳雩妮不禁忧心了起来,这份工作想必不轻松,否则人家何必如此礼遇她?
罢了,既来之则安之。先补个眠,明儿好上工。
才卸下外衣刚刚躺上床,窗外陡地传来“砰!”的一声。是风吹动树枝吧?
“砰,砰!”接连又响起两声,听仔细点,竟像有人故意拿石头往窗上砸。
“砰砰砰!”气死人了,谁这么可恶,半夜还来恶作剧。她起身把外衣重新披上,推开门,出去瞧个究竟。
“你就是新来的丫环?”门一开,有个稚嫩的声音,朝她劈头就问。
“是又怎样?”柳雩妮没好气地回答,定睛一瞧,原来是个七八岁大的小娃儿“小表头!”“啪!”地一声,拍下她手中的石块。
“你敢打我?”李柔趾高气昂地吸起嘴巴,两手往腰上一擦。“你知不知道我是谁?”
“管你是谁,三更半夜瞎搞胡闹,铁定是个缺乏管教的小孩,我正好帮你爹娘好好修理你。”柳雩妮将她按至膝上,朝她**使劲地打。
李柔吃痛,哭得哇哇叫,那叫声在深夜里听来跟鬼哭神号差不多,所有已入睡的佣仆们,无不被她吵得耳膜欲裂,纷纷打着灯笼赶过来。
“天呐!”赵嬷嬷从月洞门转过来,当场吓得两片老唇频频发颤。“快,快放了她,看你做的什么好事?小姐,你还好吧?”
小姐是什么意思?柳雩妮的脑子突然自动打结。
接着一堆的仆人丫环围着那小表头,又是安抚又是捏揉,活像她不晓得被打得有多惨。
“都是她啦!”李柔乱没礼貌地直指她的鼻尖“我半夜睡不着,想找她聊聊,她居然怪我扰了她的好梦,卯起来就打我。”
哎呀呀,这小表说谎都脸不红气不喘的。柳雩妮睁大水汪汪的明眸,既惊又怒地瞪着她。
“当着这么多大人面前也敢胡说八道,嫌我刚刚打得太轻了是不是?说,你是哪里来的野孩子?”
“放肆!”赵嬷嬷斥道:“她是我们李家的大小姐,也就是你今后必须服侍、照顾的人。”
啥?!
她怎么忽然觉得口干舌燥,脑海里一片空白,浑身上下统统不对劲。
“怎么样?怕了吧,凶婆娘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