，郝东民话语里没有一
讥讽的意思。
们上上下下，郝东民见得多了，尤其是到了厅这一级的，考察呀，鉴定呀，没有不经过他的手的，尹凡自信经他过手的官员里，自己从素质上讲绝对应该算
的；况且郝东民要提
到自己今天的位置，不过早晚的事。以他的见识，这完全属于正常调动，没必要少见多怪的。郝东民话里的关键词是“全方位”这三个字。目前官场，似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，那就是但凡从事文字工作的，几乎一辈
就与材料啊、报告啊结下了不解之缘，即使提或调动，也都是在类似的岗位上转圈。而那些从来不写文字的人，在安排上似乎就不存在任何框框，领导可以随心所
地使用，一也不用考虑他过去是什么的。这让机关里那些从事文字工作的满腹牢
和怨言，却又是无可奈何。有些基层单位甚至现这样的情况；原本是作为笔杆调
机关的，一旦来后，就想方设法不再写材料的苦差使，上级安排的材料任务，不是一推二六五，就是打
虎
敷衍了事，让领导不得不重新考虑调人来写材料。而目前的行政
理方式中，材料又是不可须臾缺少的，所以，这里面就形成一个怪圈：机关新调（或招）的人员多要求是能写文章的笔杆，但不调多少了机关，机关里最缺的还是笔杆。郝东民尽自己不是写文章的，但对于上上下下普遍存在的这
现象，却是非常了解。他多次到各地考察，据他的
会，但凡被各地官员们一致认为文章写得好的，在考察时谈观、谈个人对考察对象政绩、人品等等方面情况的评价和看法，往往更有逻辑
，更能要言不烦，一语中的。倘若要展开一，谈对当地改革和发展的评价，在简短的三两分钟里，许多人往往罗罗嗦嗦扯不清楚，而笔杆们（除去那些特木讷的）每每三言两语，就能把自己的看法清晰地讲述来。仅从这个角度看，文人们要真的赋予某重要的工作，如果不说一定比别的人得好的话，至少不会比别的人得差。当然，这些看法一直沉淀在郝东民的脑里，从来没有对人说起过，因为类似这样的观是与当前不少地方领导的观念不相符的，所以尽他是
长，也同样不便轻易对人言。在和尹凡的聊天中，他委婉地把自己平时得的想法表达了来，他知
像尹凡这经历的人肯定赞同他的这一观。尹凡内心当然十分赞同郝东民说的“全方位发挥才”的意思。要说他初
官场还经历了一段时期的不适应的话，那么随着看清了官场一些人的底细和斤两，倒是觉得像自己这样的纯文人，要真的放来些事，并不是什么不可以的——比起那些官场油来，至少政策观念、责任意识和实
神会更。他还真想像郝东民说的那样，到河
实事，
业绩，不图个人私利，只求获得老百姓认可，也就行了。两人在车上越聊越觉得相互之间共同的观
很多，因此兴致也就越来越
。他们后来竟谈起学校老师们的趣闻。郝东民说，听说你的导师范哲老先生是个拗脾气。他那时带了个在职博士，就是社会学系的副教授。后来那个副教授担任行政职务，当了系里的副主任，事务的事忙得不可开
，博士论文写得就潦草了一些，还没有
时，拖了两三个月。到论文答辩的时候，范老师就是不肯通过，系主任来工作都不行，
得那个副主任很没面，一气之下甚至向学校提要辞去副主任的职务。还是学校领导面，让他把博士论文了不少修改，这才勉通过。尹凡则说，你们中文系的黄皓老教授还不是一样！他一心埋
在学问里面，谁去见他都不见。他在家里学问的时候，怕别人来找，就在门上挂一块牌，上面写“黄教授今天外”等他真正外的时候，那块牌因用不着挂，反而放在了家里。清楚了这个规律，别人便知了，只要他家的门上挂起了“黄教授今天外”的牌，那他一准在家里面；倒是门上没挂那块牌的时候，他一定不在家。说到这里，尹凡和郝东民两个人不由开怀大笑了起来。秋天依然树
笔
、绿意焕发的杨树以及绿化带外围泛着银
光泽、蜿蜒曲折的小河、刚刚收割后空旷辽阔的田野，尹凡任意地朝后躺在座椅上，心里透一
舒朗的
觉。他和郝东民聊起各自是什么时候省委大院工作的，以前在哪儿读书、毕业后在哪些地方过、读书时学校里发生过一些什么趣闻等等，竟觉得饶有兴致。尹凡一直很少和别人这样闲聊，一来他生不喜多言，以为类似这样的闲聊其实毫无意义，属于无聊的行为，二来也怕有什么个人隐秘的、不合时俗的念会在闲聊中无意透
，让别人窥见内心。但此刻不同。说实在的，今天他的心情洋溢着一说不清的愉悦之，这觉在
里面的各个位萌动、发酵甚至膨胀，以至从胳膊、手一直到
和脚，都产生一阵一阵酥麻的传动，有像喝酒喝到微熏时的那验。从读大学时起，尹凡往返家乡的次数多到不可记数，唯独这一次，他有了一路上想和人分享内心觉的冲动。郝东民告诉尹凡，自己也是从省城大学毕业的，学的是政教专业，毕业后分
到一家大型国有企业搞政工和组织人事工作，不两年就调了省委组织，以后再也没有挪过窝。他讲述的
气，似乎在为自己的经历单一而到遗憾，但尹凡却听，郝东民对自己的经历和现状其实是满意。在学校读书或者刚毕业那几年，听说是读政教系的，其他系的同学心里都会有一瞧不太起的觉，但后来就不会了。因为后来的事实证明，一个人到了社会上，他的成就或者说是成功，完全与个人在学校里学的什么专业毫无关系。有学数学的，竟然在媒工作，还成了所谓的“名记”；有学中文的，却个人办起了企业，整天忙得像个跑江湖的，算起那个帐，得赛过计算
。至于政界里混的，更是学什么的都有，无论你读的是哲学、心理学、政治学还是工程学，哪怕你是学文艺和育，只要用心钻去，居然也能扶摇直上，成为某地方、某单位的一时明星。这就叫“八仙过海，各显神通”尹凡说，你呆的那家企业我知，从税收到工青妇工作，一直是我们省里的支
和标兵嘛。尹凡又说，郝长读大学那会儿，我正在读研。我隐约记得校学生会有一个很名的，也姓郝，是不是你呀？郝东民微微一笑，惭愧，比起你来我可是差距大了。尹凡说，哪里话，你现在已经在省委
心岗位上工作，说明母校培养人才的确有光啊。郝东民说，尹市长（工作的组织观念就是，尹凡份这才刚变动，他在称呼上就能上跟）开我的玩笑！你这样的才，才真的给母校争光呢。这次又受命到一线工作，更能全方位地发挥你的才，也给校友们树立了一个榜样呢。齐
副秘书长回过来，笑着说，尹市长过去在我们河也一直是知名人
啊！尹凡摆摆手，我什么时候知名过？当着郝长你说这么夸张的话，可是不应该啊！说完，大家又笑了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