里。
当这一密令还没有发出时,曹明祥书记已经觉察出徐立身大事不妙,及早做了防范准备。在徐立身为老婆的死要大操大办的时候,曹明祥及时要求“四大家”在职干部不要去掺和,意在保护同志。但他不敢明说自己的推测,仅仅用一个领导干部的妻子亡故,从体制上讲,大家不宜有什么表示,以免造成不利的政治影响来交代一下。
对徐立身采取双规措施的操作办法,实际上社会上流传的第一种版本才是正确的。等省纪委的办案人员把一切部署妥当以后,找到了曹明祥,把上级的指示第一个向曹明祥进行了传达,要求他配合这一工作。曹明祥没有表现出过多的惊讶,只是按照上级的指示,做了一个县委书记应做的工作。令曹明祥痛心的是,这一个与自己共事多年的老同志,就这样通过自己的指令,像秋天的飞蛾一样,自动扑进了火里。
三
徐立身走后的这几天,刘鎏敏锐地捕捉到叶兆楠的表现有些异样。较为明显的变化是,过去除了开会时或者在走廊里碰到他,叶兆楠从来不到其他副县长屋里串门,现在走动勤了,自己的办公室就来了两次。坐下来,叶兆楠拿出老大哥的亲切样子,与刘鎏闲扯一通后,仿佛不经意间,把有些工作也以商量的口气说上一些。居高临下,心情不错,就连笑声,也似乎爽朗起来。刘鎏觉得,这可能是自从曹书记安排叶兆楠,分别告诉副县长们,不要以单位或者个人名义参加徐立身老婆的吊唁活动后,叶兆楠觉得自己的地位重要了,精神上满足了,活得就滋润了一些。刘鎏不止一次想,如果是因为徐立身双规了,叶兆楠情绪发生这种明显变化,足以证明,人心真的太险恶,在同事们中间,幸灾乐祸的心理是普遍存在的。
问题虽然出在政府机关,却直接牵连到了县委大院。不管曹书记在会上说得如何恳切,两套班子人员的情绪毕竟出现了短暂的消沉。
有两天时间,刘鎏上班后,忽然不见了叶兆楠快活的身影,也不见了戴敬烨在办公室出没。这两个人,一个将自己分管的工作中小城镇建设和乡村道路建设切给了刘鎏,一个是主抓新农村建设的,都与刘鎏的工作直接相关联。刘鎏与他二人的交流,相对其他副县长来说,更加频繁一些。
刘鎏有事情要和他俩商量,就打电话问庞玉立主任,他们到哪里去了。庞玉立告诉他,两个人都没有跟他交代过,是直接向郗县长请的假,但也听说,叶县长去省城了,戴县长好像去唐都市了。庞玉立说话的口气中,流露出半神秘半挖苦的味道,让刘鎏恍然大悟。
刘鎏猛然意识到,姑夫说的“有好戏唱”现在已经开锣了。到底是一个老组织工作者的眼光独到,徐立身刚刚进去,他姑夫就意识到,常务副县长的位置出现空缺,很快就会出现竞争的局面。自己没有这种意识,觉得有可能是拔出萝卜带出泥,好多在台上坐的人可能要受审查,另外是事不关己,高高挂起,竟然笨得只看到了幸灾乐祸的一面,没有看到产生活思想的大有人在。
他分析了一下,在丰阳县的四大班子中,徐立身事件引起的思想动荡,不仅使有些人害怕受到牵连,而且使好几个人看到了希望。曹书记和郗县长肯定要为让谁来填补这个空缺而动脑筋,考虑如何摆平手下几个人选的企盼。只有三把手副书记吴洪勋,不会有什么想法,他已经到了瞄准县长职位的地步,不屑于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。这些年来,常务副县长和常务副书记都是既重要又敏感的角色,市委人事安排的规律,仿佛已经成为定例,这两类职务都可以晋升为县长,而常务副书记的几率相对大些。一般是常务副书记出任了县长,常务副县长多数递补为常务副书记。吴洪勋肯定不愿意走萧干的老路,但让吴洪勋这个人填补徐立身留下的空缺,是根本不可能的。
真正觊觎常务副县长位置的,至少有四个人,戴敬烨和叶兆楠自不待言,副书记訾同亮肯定要争一争,县委组织部长是否也要乘机插上一腿,很不好说。他出于好奇,想搞一个心理测试,就分别给訾同亮和组织部长打了个电话,证实一下自己的推测。组织部长的电话没人接,手机关机。訾同亮的座机也是干响没有人接,手机很快拨通了。
訾同亮说:“老弟有什么吩咐?我现在在外边,不在机关。”
刘鎏说:“没有什么,你不会是到龙啸湾水库休闲钓鱼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