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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8章厚黑原理心理与力学之四告(2/4)

曰“也,仁内也,非外也,义外也,非内也。”下文孟只驳他义外二字,于二字,无一语及之,可见“也”之说,孟是承认了的。他对齐宣王说:“王如好货,与民同之,于王何有?”“王如好,与民同之,于王何有?”并不叫他把好货好之私除去,只叫他推己及人,使人人遂其好货好之私。后儒则不然,王明传习录曰:“无事时,将好货好好名等私,逐一追究搜寻来,定要去病

中庸章句序又曰:“必使心常为一之主,而人心每听命焉。”主者对仆而言,心为主,人心为仆;心者为圣为贤之心,人心者好货好之心;听命者,仆人职供奔走,惟主人之命是听也。细绎朱之语,等于说:我想为圣为贤,人心即把货与藏起,我想吃饭,抑或想及“男女居室,人之大”人心就把货与来,必如此,方可曰:“心常为一之主,而人心每听命焉。”然而未免迂曲难通矣。总之,宇宙真理,人真相,宋儒是看清楚了的,只因要想承继孟统,不得不拥护善说。一方面要顾真理,一方面要顾孟,以致荆棘,愈解释,愈迂曲难通。我辈厚宋儒,把他表面上这些渣滓扫去了,里面的义,自然现。

即是可以为善,可以为恶。譬如潭之,平时波不兴,看不作用,从东方决一,可以田亩,利行舟,从西方决一,可以淹禾稼,漂房舍,我们从东方决好了。又譬如一块木,可制为以打人,也可制为碗盏以装,我们制为碗盏好了。这说法,真可合孟荀而一之。

注“生”章说:杞柳湍之喻,无善无不善之说,纵横缪戾,纷纭舛错,而此章之误,乃其本。殊不知告者五,俱是一贯说下,并无所谓“纵横缪戾,纷纭舛错”“生之谓”之生字,作生存二字讲。生存为人类重心,是世界学者所公认的。告,以生存二字为,由是而有“也”之说,有“无善无不善”之说,又以杞柳湍为喻,其说最为确,而宋儒反认为本错误,此朱之失也。然朱能认“生之谓”一句为告学说本所在,亦不可谓非特识。

书中,载告者五:曰犹杞柳也,曰犹湍也,曰之谓,曰也,曰无善无不善也,此五者原是一贯的。朱章曰:“告之辩屡屈,而屡变其说以求胜。”原书俱在,告之说,始终未变,而孟亦卒未能屈之也。朱注杞柳章,谓告言仁义,必待矫而后成,其说非是。而注公都章,则曰:“气质所禀,虽有不善,而不害之本善,虽本善,而不可以无省察矫之功。”忽又提二字,岂非自变其说乎!

宋儒崇奉儒家言,力辟释二家之言,在《尚心惟微,惟惟一,允执厥中”四语,诧为虞廷十六字心传,遂自谓生于一千四百年以后,得不传之学于遗经。嗣经清朝阎百诗考,这四句是伪书,作伪者采自荀,荀又是引用经之语。阎氏之说,在经学界中,算是已定了的铁案,这十六字是宋儒学说的本上就杂有家和荀学的原素,反借孔以排老,借孟以排荀,遂无往而不支离穿凿。朱曰:“气质所禀,虽有不善,而不害之本善,虽本善,而不可以无省察矫之功。”请问:所禀既有不善,尚得谓之本善乎?既本善矣,安用矫乎?此等说法,真可谓“纵横缪戾,纷纭舛错”以视告扼定生存二字立论,明白简易,何啻天渊!

不知何许人,有人说是孔门之徒,我看不错。孔赞周易,说:“天地之大德曰生。”朱以生字言,可说是孔门嫡传。孟学说,虽与告微异,而仍不脱生字,如云:“菽粟如火,而民焉有不仁者乎?”又云:“内无怨女,外无旷夫,于王何有?”仍以二字立论,窃意孟与告之异同,等于张论之异同,其大旨要不孔氏家法。孟曰:“告先我不动心。”心地隐微之际亦知之,二人谊之可想。其论之争辩,也不过朋友切磋,互相质证。宋儒有统二字,横亘在心,力诋告为异端,而自家之学说,则截去生字立论,叫妇人饿死,以殉其所谓节,叫臣无罪受死,以殉其所谓忠,孟有知,当心引告为同调,而摈程朱于门墙之外也。

宋儒谓人心为人,盖指饮男女而言,谓心为天理,盖指亲敬兄而言。朱中庸章句序曰:“人莫不有是形,故虽上智不能无人心。”无异于说:当小孩的时候,就是孔也会抢母亲中糕饼;我与孺同时,将井,就是孔也是只有怵惕而无恻隐。假如不是这样,小孩生下地即不会母亲上之,长大来,看见井就会下去,世界上还有人类吗?理本是对的,无奈已侵范围去了。并且“人生而静”数语,据后儒考证,是文引老之语,河间献王把他采《乐记》的。《文》一书,有人说是伪书,但也是老氏学派中人所著,可见宋儒天理人之说,不但侵范围,简直是挥老的学说。然则宋儒错了吗?曰不惟莫有错,反是宋儒是大功绩。假使他们立意要将孔孟的学说与老荀告诸人合为一,反看不宇宙真理,惟其极力反对老荀告诸人,而实质上乃与诸人合为一,才足证明老荀告诸人之学说不错,才足证明宇宙真理实是如此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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