话到报社找田村,打算同他商量去名古屋的事,想不到电话里,田村的声音格外兴奋。
“正要坐车去找你。你此刻在什么地方?”
龙雄刚说出涩谷的一家咖啡馆的名字,田村便急口说:
“好,我马上就去。你等我一刻钟。”
一刻钟后,田村推门进来。脸上兴高采烈的样子,和昨夜判若两人。他满头大汗,笑容满面。龙雄便猜到过了一夜,情况有了变化。
“出差的问题解决了?”龙雄抢先问。
“是的。”田村忍不住兴奋地说“刚刚决定的,是处长叫我去的。”
“这么说,你f(处长比副处长还懂事些。”
“不是的。”田村凑过脸来说“告诉你,事情有了新的发展,所以他们才肯派我去。”
“怎么一回事?”
“被绑架的懒沼律师的行踪有了线索了。专案组忙得不可开交。”
田村根据专案组发布的消息,从濑沼律师被抬上担架,逃离东京站,直说到由一伙乔装团体的旅客护送去读阜,半路上失踪的经过,原原本本讲了一遍。
“虽然病人是不是就是懒沼律师这一点尚待证明。但专案组极为肯定,派出三名侦探去名古屋彻底追查。”
“去名古屋?”
“是的。专案组认为律师是在名古屋被架下火车的。而打扮成团体旅客的其他人,分别在滨松、丰桥、割谷这几站下车。专案组判断,这些人在完成任务之后,重又返回东京了。”
从人数众多这一点判断,龙雄凭直感,认为这是舟报英明一手策划的。这个右翼头子动员他的部下,阵容庞大地将濑沼律师绑架到秘密地点隐藏起来。目的地为名古屋,不正和“倒票爷”崛口乘日航机飞到名古屋不谋而合吗?
“这准是舟报!”龙雄兴奋地说。
“对。是舟坂英明!”田村两眼炯炯有光。
“专案组了解这情况吗?”
“不会知道的。非但不知舟报英明,连右翼这条线都没掌握。他们臆测与贩毒、走私有关。反正目前毫无头绪,手忙脚乱。”
“你没有告诉他们吧?”
“别胡扯了。这可是我手中的一张王牌。一告诉警方,别的报社马上知道了。
我又何必这么卖力。不仅如此,即使对社里,我连右翼这个词儿都没有吐露过一个字。”田村故作神秘地笑了笑。
“那你有什么打算?”
“不到案子有个眉目,我不打算透露什么。目前事态还不够明朗。”
这也许是实话。不过,田村仅凭这点线索就燃起这样大的雄心,使龙雄感到惊讶。
“怎么样?去名古屋之前,咱们先去会会舟坂英明,探听一下动静。你看好不好?”田村说。
正面进攻也是一种行之有效的办法,但龙雄不免有点顾虑。袭击一下,固然未必会波及到濑沼律师的生命安全。但新宿的凶杀案对舟场来说,是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。他免不了要惊心吊胆,狼狈不堪。绑架濑沼律师就是一个征兆。现在舟报听说报社来求见,他正惊魂未定,定会更感到事态紧迫,张皇失措起来。龙雄有种预感,怕打草惊蛇,引起不祥的后果。
龙雄说了自己的想法,田村正劲头十足,根本听不进去。
“我当然不会说刺激他的话,名义上是采访,请他发表谈话。见了面,观察动静。”田村竭力这样主张。
龙雄一听,觉得他的话也有道理,作了让步,乘上田村叫来的等在外面的汽车。
“去获洼。”
汽车从代代木开到青梅街,向西驶去。耀眼的阳光,如同夏天一般强烈。
来到获洼,汽车拐进树木茂密的小路。龙雄回想起上次跟踪上崎绘津子汽车的情景。车过了获外庄,停了下来。
大门、围墙,以及“舟权寓”的宅牌,依然如故。那一天,天气阴冷,春雨绵绵。附近传来悠扬的钢琴声,此时此刻,烈日照在枝叶茂密的树林上,泛着白光。
从石子路走到二门,只见房会很古老,但相当宽敞,比在大门外见到的大得多。田村按了一下门铃。
出来一个四十多岁的壮汉,高颧骨,大眼睛,留着小平头,穿着一件现在不大时新的立领灰制服,裤腰上别着一条手巾。
“很冒昧,您是哪一位?”田村问。
“我吗?”那汉子微微一笑“我是这儿的领班。”
“领班?”
“对,说领班有点奇怪,那叫总管也行。”那汉子咧着嘴笑着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