巴尔内特又说道:
“总之,您相信他是在做新的尝试时死去的?”
“是的。”
“他放的绳索已不再在原处了吧?”
“还在原处。”
“那么,有什么证据?…”
“那声枪响。乔治-卡泽冯突然发现我的弟弟,就开了枪。”
“啊!啊!”巴尔内特喊道“您认为乔治-卡泽冯可能这样做吗?”
“是的。这是个容易冲动的人,他控制着自己,但是他的本性促使他滥用暴力…甚至犯罪。”
“他出于什么动机开枪?为了窃取您弟弟得到的钱?”
“我不知道,”达莱斯卡尔小姐说道“我也不知道谋杀是怎么发生的,既然我可怜的弟弟的尸体上没有任何枪伤的痕迹。但是,我完全、绝对肯定是谋杀。”
“好吧,但是您得承认您的肯定,与其说是基于事实,倒不如说是基于直觉。”巴尔内特强调道“而我应该告诉您,从法律方面讲,这在诉讼时根本不足以取胜。乔治-卡泽冯恶人先告状,会反告您诽谤罪。这不是不可能的,对吧,贝舒?”
达莱斯卡尔小姐站了起来。
“没关系,先生,”她严肃地回答道“我并没有说要为我可怜的弟弟报仇,惩罚凶手并不能使他死而复生,但我要说的是自己认为是真相的情况。如果乔治-卡泽冯要反告我,随他的便;我将根据自己的良心作出回答。”
她停了一会儿,然后补充道:
“但是,他不会于心不安的,请您确信这一点,先生。”
会见结束了。吉姆-巴尔内特不坚持继续谈下去。达莱斯卡尔小姐一点也不是个任人恫吓的女人。
“小姐,”他说道“请原谅我们打扰了您的清静,但这是必须的,哎!以便弄清真相。您可以放心,贝舒警探从谈话中获益不少。”
巴尔内特向她致意,然后离开了。贝舒也向她致意,跟着巴尔内特走了。
到了外面,贝舒先前一直没开口,仍旧保持沉默,也许是为了抗议这越来越令他生气的合作,同时也是为了掩饰这件神秘案件使他感到的惶恐不安。巴尔内特只是感情更加外露。
“你是有道理的,贝舒,我了解你的深刻想法。在这位小姐的声明中,‘有利有弊’,请原谅我用这个说法。既有可能也有不可能,有真有假。因此,小达莱斯卡尔的办法是幼稚的。如果这个不幸的孩子到过那主塔塔顶,——我真想相信这件事,跟你心里的想法正相反——正是多亏了这无法设想的奇迹——他称之为自己的全部愿望,而我们还不能想象出来的奇迹。于是我们该这样提出问题:这个青年怎么能够在两小时里发明了攀登的方法,作好准备,加以实施,然后重新下来,由于枪击的作用跌落下来,…却没有被子弹击中?”
吉姆-巴尔内特沉思着重复道:
“由于枪击的作用…却没有被子弹击中…是的,贝舒,这一切之中有奇迹…”
巴尔内特和贝舒傍晚回到村子里的客店。他俩分别吃了晚饭。以后的两天,他俩同样只是在吃饭的时候见面。其余的时间,继续进行调查与询问,而巴尔内特则沿着那小城堡的园子观察,停在离平台稍远的地方,站在一个铺着草皮的斜坡上,从那里可以望见老城堡主塔和克雷兹河。他钓着鱼,或者抽着香烟,同时思索着。为了发现这个奇迹,应该少花一点力气寻找它的痕迹,多花一点力气猜测它的性质。让-达莱斯卡尔从有利的环境中,能够找到什么帮助呢?
第三天,他去了一趟盖雷市,他像一个事先知道自己要做什么,要到哪家去敲门的人那样去了。
后来,到了第四天,他见到了贝舒,贝舒对他说道:
“我结束了调查。”
“我也一样,贝舒。”他回答道。
“我要回巴黎去了。”
“我也一样,贝舒,而且你可以坐我的车回去。”
“好吧。三刻钟后我跟卡泽冯先生有个约会。”
“我到那里去等你吧。这个圆滑诡诈的人使我厌倦。”
他结清客店的帐单,向城堡走去,查看了园子,让人把他的名片交给乔治-卡泽冯,名片上印着“贝舒警探的合作者”的字样。
他在一个很宽敞的大厅里受到接见,大厅占了一个翼楼,装饰着许多鹿头,陈设各种武器的盾形板,摆放着陈列枪支的玻璃柜,张挂着射手和猎手的证书。乔治-卡泽冯来到大厅见他。
“贝舒警探是我的朋友,要在这里跟我会合。我俩一起进行了调查,一起回去。”
“贝舒警探的意见怎么样?”乔治-卡泽冯探问道。
“他的意见是明确的,先生。没有什么,绝对没有什么可以把这个案子看成别的样子。收集到的谣传根本不可信。”